Vima

I'll be the roundabout

奥金尼茨

  • #佐鸣#

  • AU长篇

  • 深坑多bug,食用请小心。


OR.01


很普通的日子,恒星遮蔽后的第六天。

奥金尼茨大陆空中有两颗恒星照耀,一颗亘古不移位置,人类称之为「埃特尼特」,一颗晨明夜熄,用于分辨昼夜,绕行轨迹可与之汇合,七百日为一周期,三百一十日靠近,三百九十七日远离,两恒星重叠的三天即为遮蔽日,是上等人的「神圣日」。这颗星人类称其为「戴斯提」。
而今天大家都涌在这个叫食口的地方瓮声交谈个不停,像一群伏聚在腐肉上的苍蝇。
食口是这条街尾端的名字,每个大一点的镇子上都有这么一个叫食口的地方,用来公开施刑,大多是绞刑。
“你知道这次是谁么??”
一个包着灰色三角头巾的中年妇人一手攥捏着旧裙上系的围腰布一边这么小声嗫嚅着问他旁边的矮个子男人。
“是鞋匠汉普……”那人用手挡着嘴边凑到她耳朵边上,又马上缩了回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会!”妇人夸张的张了张眼睛,快速看了眼周围并没人注意到她刚才的失声,才继续“他是没多大胆子的人啊……”
“是啊,我猜是昨天我们一起喝酒出了事……他昨晚喝的太醉了,最后竟然站在桌子上说他要娶一个姓豫黎的女人……”
“哎?!那不是贵族的姓氏吗!他真是疯了!!”那女人有些夸张的低声怪叫,可她没向下说下去,因为两个士兵拖着看起来已经像死了一样的男人走上了绞台,哄哄嚷嚷的人群像被按了消声键,一下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来监刑的并不是贵族,只是个随官穿戴的人。处刑的过程如以往一样潦草,脚下的板一拉开,麻绳勒进脖子,这就是结束了,众人还没来得及的感慨都没了用处。这之后就是比了结这条命还重要的思想训诫。
佐助坐在屋顶上把最后一口粗粮饼吃完,正好那个随官把那张雪白的演讲稿子拿出来,他看了一眼绞刑架上挂荡的尸体转身从倾斜的房顶滑跳了下去。

他是一名自由誓者。

在奥金尼茨大陆上除了人类这一族智慧生物,还有不少其他智慧种族,尽管数量稀少,有些处在被统治的身份,一些则与人类相互仇视,或联盟或独立,冲突不断的状态自一千多年前那次「混沌之战」的大伤亡后虽然存在,却显得不痛不痒。而所有种族最共通的地方恐怕就是都以扎克为猎杀对象。

扎克是对区别于人形族类生命体的总称。它们虽然不具有高等智慧和语言文明,却最低限度拥有普通人类无法抗衡的绝对力量,且个性残暴异常,以肉食为生,除了人类和其他种族,低级的扎克一般会吃食动物,或攻击同类,相互残食。说它们为同类也不是很确切,扎克的种类和等级都很多,至今发现并常见的品种还只是寥寥可数的那几种低等级扎克。
佐助看了看手里的任务单子和勾在牛皮上的地图,地点是隔壁镇的东南方向,佐助把磨破了边的单子卷在牛皮里塞回揽在一起的对襟。
所谓誓者就是收取雇佣金清扫目标区域内扎克的人。最初的确是归属于这样的定义,现在誓者普遍也会接一些其他的雇佣单,各式各样。誓者也有很多联会和组织,不过像佐助这样的自由誓者是单独接单子的,雇主一般是那些拿不起雇佣正规联会誓者费用的农户工匠等低阶层。有的人家甚至连自由誓者的佣金都付不起,只能在佐助出发前请他吃顿像样的好饭,而所谓像样,也只是多了两个鸡蛋,和一个细面的饼子。佐助本身对这些倒是没什么要求,他选择这一行本身的目的只是为了活着,和度日。

他的脚程很快,第二天近中午时分就到了镇上,中间只在路上歇了两个时辰。随便找了家小酒馆进去,打算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下再去雇主家。他要了一块腌牛肉和一碗粗茶,这搭配很怪,周围的人却都不敢侧目看他,他才一进门时,里面的人就看到他那把斜系在后背上的家伙,剑鞘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破布,却丝毫不影响辨识出他的身份。自由誓者都是不要命的家伙,是有这种传言,不过对佐助来说却省了不少多费口舌的麻烦。
“最近关口检查的地方好像变严了好几倍……”
“嗯…就是脸看得仔细点……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没准又是哪个贵族的小妞在玩离家出走的无聊游戏~”
“啧!你说话小声点……不要命了么?!”
“怕什么这种快进雪六界的地方!再说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人……”佐助感觉两道目光看向自己,那人噤了声。

佐助把剩下四分之一的牛肉包在油纸里揣进怀里的口袋,推门走了出去。

那两个人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这里已经很靠近雪六界了。但是说到底那也只是个传说中的地方,虽然地图上还会有标记,却基本已成为饭后的故事谈资,佐助对这传说毫无兴趣。他向后顺了一下头发,把那上面因为赶路粘紧的黄沙拍掉,想着这单活儿结束后就找个干净点的小湖之类好好洗洗。

他站在篱笆外面等雇主把佣金拿出来,说是篱笆,其实只是一圈用木条夹起来的柴木枝,这种东西扎克只一撞就会零碎,可幸好那东西没什么脑子,光线很盛的时候都基本窝在暗处避光休息。
“我没看清过它长什么样……就是挺高的大概快两个我这么高吧!它吃了我两头猪,我女儿才四岁……我怕它再来已经好几天没去田里了……”对面的男人有些拘谨看着佐助。
扎克虽然偶尔会袭击人类居住的地方,但它只对能看见的鲜活生命感兴趣,就算被破坏住宅,但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佐助最近接的任务却几乎全是扎克侵入人类生活区的例子。那东西是比前几年要多了,不过这也和人类的过繁殖和疆域拓展有关,政府占了这些低阶人类的原住地,分给他们靠近边境的土地却没有守卫,那两头猪怕是可以抵上他们一家三口一年的花费。
佐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他从那人手里拿过他的报酬——三个锡币一袋豆子和一件缝好的里衣,然后向山脉那边走过去,估量着走到那边就差不多到了扎克活动的时间。

低等扎克鲜少群聚,它们总是单独觅食,看见一个单独的扎克意味着附近很大一块土地上没有它的同类。如果是互为同伴的扎克一般一同出现,佐助接过不下百起单子最多只遇见过三只结伴的,可以说几率很小。

这家农户已经是最外围的人家了,再往东南方向走就全部是放眼的麦田和花田。头顶的戴斯提星渐暗了,光线经过空气层的折射效应在天际呈现出浅淡涩然的玫瑰粉色,映衬着花田里拥挤在一起的亮黄色郁金香,好像连脚下湿润的泥土都有了种让人迷醉的味道。佐助没心情去欣赏自然神造,他对神的存在不屑一顾,对这花田也绝无好感,这片望不到头的花田里只有不超过一百朵能入得了贵族那群走狗的层层筛选,卖的上算好的价钱,其余的全部要在市面上贱卖,能被买走还算是幸运,卖不掉就要碾成花酱,年年都吃不完的储存,而即使这样每年还会有成堆的花朵腐烂在这田里,等着明年的压榨。

佐助最终找到一个地势稍高的榕石坡,准备在这上面等着那只扎克经过,这是他惯用的方法,除了有时会恰好碰上,他都会选择这种伏击的方式,只要它再向人类领地晃荡,他就能轻松发现它,然后完成任务。这方法不是每次都可行,有时要在一个地方守上两到三天,毕竟雇主的安全才是首要。

戴斯提的光线已经完全消失了,埃特尼特的光辉在此刻显得尤为暗淡渺小,灰扑扑的天色像蛾子翅上振落的鳞粉,不纯粹的黑暗,这是奥金尼茨的夜。佐助掏出油纸里的牛肉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他的瞳孔里才是最纯粹的夜。

很幸运。

佐助把目光定在正趟过花田往村落方向走的扎克。高度倒是没估计错,差不多有两人高,是有尾型,最蠢的一种。佐助悄声从石坡上两下越跳进下面的蒿丛里,微伏下身子从后面接近,相比结果相同的正面攻击,他更倾向于干净利落的猎杀目标,喜欢把战斗的噪音降到最小。直到佐助都拽到了它后面石头一样的甲片,它才有所察觉的想回头,佐助自然不会给它默哀的时间,他借着它身上凹凸不平的防御轻盈攀跪在它的肩颈部分,一把抽出后背的长刃断剑,只向喉管里一刺再向旁一扯,那大家伙还没来得及吼怒,就扑倒在花田里,深红色的血浓稠的汩汩冒着,
佐助切下那颗硕大的脑袋一路拖回了那家农户,把它扔在门口。

夜已经过半,蒙蒙的昏度像得了眼翳,佐助从溪地里走出来,身上还滴落着大颗的水珠。他赤|裸着坐在被冲磨光滑的石岸上。奥金尼茨没有明显的季节分化,节气如天气一样,随机变化,一般并不剧烈,只有在一年的末端也可以说是开端,会有六天的雪日,下上整整六天的大雪,这大概也是雪六界名字的来源,老人们都说到这日子那里的大门就会打开,雪就是从那儿吹出来的。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传说,谁也没去过雪六界,应该说没人知道雪六界到底在哪,存在与否都是个问题,地图上标识着所有可探知范围外的边境都是雪六界,这真是荒诞。

佐助等身上的水干后,拿起旁边新的里衣穿上,然后再把那些没有替换的衣物穿上,系好外袍,在附近寻了一个两树环抱的树洞坐了进去。埃特尼特在孤袤的天空上看起来很小,像一颗大不了两圈的星子。他收回放在那上面的目光,从怀里拿出一个扁圆式铜金色小酒壶,还没有巴掌大,上面雕镂着已被磨的浅淡的古纹,大概能看出有藤蔓和蛇的轮廓,嘴口的边缘有着团扇形印记。佐助凑到嘴边只抿了一口就塞上盖子揣了回去,他酒量应该不错,因为至今还没有醉过,他不常喝,但偶尔会靠它来安眠。佐助把剑放在膝上仔细擦了一遍,那是一把差不多有三指宽的断肋,是个古携器种,百年前使用的人数还很多,近年几乎没有了,断肋特征鲜明,得名一是因其剑身修长却在近剑尖一寸处斜向折断,初看突兀,细瞧之后也会生出一种戛然的美感来。二则是它两刃的锋利程度,据说切断人肋可如切断花茎一般不费丝毫气力。其实佐助根本无需擦拭,上好的携器根本不会沾污,可这是他的习惯,他侧起剑身,锋芒反射进他眼睛里,他这才把它收好,抱起手臂准备入眠。

距离天亮只剩下三个时辰了,佐助下一个单子要走的距离挺远,明天要先到镇里买好备品才行,他这么想着,然后阖拢了双眼。

湿润的空气里夹着细细的蝉鸣。


TBC.

OR.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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